童佳的猜测是正确的,这山寨的分崩离析其实早有预兆,山寨的二当家本来就打算今天带人离开,童佳他们只是赶巧了。【53言情 www.53yq.com】
当然,如果童佳不动手,他们也不会有机会逃出来。
也是最后这番寻找,让他们发现了一个藏在床底下的小丫鬟。
这小丫鬟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,童佳发现她的时候,她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似的。
童佳只能先温和的引导她冷静下来,等她情绪平复了,才从她口中得知了荣欣枝的下落。
她的确是被这山寨的二当家给带走了,准确的说,是她主动跟二当家走的。
童佳想不明白,荣欣枝为什么会主动跟一个土匪离开。
小丫鬟嗫嚅的说:“我们大当家一看就是土匪,可二当家不一样。他不说话的时候,都以为他是文弱书生呢。
好多时候,包括我们一家,一开始都以为二当家是好人,跟这山寨里的其他人不一样,但其实……
其实,他和老太太是最坏的两个人,坏主意最多的就是他们俩,他们还吃……
我爹娘哥嫂都是被他们在活着的时候割肉,硬生生疼死的,呜呜……
反而是大当家,有时候哭得狠了,他还真的能放过去。”
一听这话,童佳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。
“你知道他们往哪里跑了吗?”她着急的问道。
小丫鬟一边哭一边摇头,说:“我不知道,没人跟我说呀,呜呜……”
“你先别着急,她一个小丫鬟又能知道什么呢?”杨迹夏将童佳拉远了一些,不让她继续问询小姑娘。
童佳着急的吼道:“你没听明白她刚才话里的意思吗?
不着急,慢慢来,再慢下去,我怕找到荣欣枝的时候,她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!”
“那也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问题,你先冷静一下。”杨迹夏对童佳说完后,就让陶均乐把童佳拉走,转身对着田妈使了个眼色。
田妈直接把小丫鬟搂进怀里,说:“小姑娘,你叫什么?家是哪儿的?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?”
杨迹夏看小丫鬟虽然没回答,可并不抗拒田妈的接触,就走到大厅,看到陶均乐正在用手语安慰童佳。
感觉好像也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,就直接去了后院,他准备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,尽快做一艘船出来。
不管是要去找荣欣枝,还是回杨家,或者去省城找荣欣桦,都是需要有船才能离开的。
后院的柴房里有斧头和锯子、钉子之类的工具,他又拆了好几个浴盆、柜子和桌子,就开始埋头干了起来。
直到陶均乐来叫他去吃饭,他才发现天色已暗。
抬头看看深蓝色的天空,他叹了口气,说:“咱们今天晚上只能在这里住一晚了。
哎?不是说东西都被二当家给带走了吗?
你们从哪里找到的吃的?”
陶均乐对着里屋抬了一下脑袋,让他自己去问,然后看了一眼杨迹夏耗费心力做出来的“船”的半成品,撇了撇嘴,又看了杨迹夏一眼,快步走到他前面进屋,就在童佳面前比划了起来。【56书屋 www.56book.cc】
杨迹夏进门,就看到田妈给那个小丫鬟舀米粥,让她先喝,小姑娘喝了一口,对田妈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,看样子是真的很依赖田妈。
再看童佳和陶均乐这边,两个人一边比划,一边看向自己,给自己看得心里有些发毛。
他问:“你们这是当着我的面在说我的坏话吗?”
童佳笑了一下,说:“是说你了,但不是坏话。
乐乐说你弄了个像船一样的东西,夸你行动力很强。”
杨迹夏反驳道:“什么叫像船一样的东西,本来就是坐的船……”
“哦,本来就是船。不过你那船我不坐,我宁可直接找个大盆飘回去,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沉船了。”童佳直接说出自己的意见。
陶均乐跟她说,那“船”是船的性质,可底子看起来却不怎么结实,像是用三个浴盆给拼起来的,短时间下水可能没问题,就怕时间长了,天气又冷,直接在水里断开了。
“什么船?”一直陪着小姑娘的田妈不明所以的问道。
杨迹夏解释道:“咱们要离开这里,就需要船,山寨里的船和咱们来时的船都不见了,只能直接造一艘出来了。
今天时间比较匆忙,我只是做了个船的雏形,明天再好好的收拾一下,下水是肯定没问题的。”
他自己其实也担心下水后的安全,准备明天再找点东西来充当粘合剂,避免漏水。
田妈说:“咱不用非得走水路的,小婷说可以走山路去省城,她认路。”
“可以走山路去省城?”杨迹夏和童佳异口同声的问道。
陶均乐不能说话,但视线也难得的从童佳身上转移到了那个叫小婷的姑娘身上。
小姑娘应该是被田妈安抚好了,知道他们这些人没有恶意,胆子也大了起来。
她回答道:“是啊。我爹不识水性,不敢做船,又不是读书的料,我爷爷奶奶就想让他学医。
可他只认识药材,不会摸脉。最后就只能以采药卖药为生。
这个山寨以前就是我们村,自从七年前那些土匪们来了之后,村里的人就一天比一天少了。
要不是我爹认识药材,我们一家人也留不到最后……
只有我爹知道下山去省城的路,可他身边一直有人,根本走不了。
我跟他走过,我还记得的。”
“那条路要真是只有你爹知道的话,七年没人走过来,就算路还在,跟七年前比起来,应该也有很大的区别,你确定你能找到吗?”杨迹夏不太确定的问道。
小婷点头,说:“确定。要是夏天,我可能会不确定。但现在是冬天,山上到处都光秃秃的,很容易就能找到我小时候留在石头上的记号的。”
见小姑娘说得坚定,童佳也不想再泡到冰冷的河水里一次了,直接拍板道:“那咱们今晚好好休息,明天一早吃了早饭就让小婷带路,先试试山路,实在行不通,再回来研究船吧。”
包括杨迹夏在内的所有人都表示同意。
五个人吃了晚饭,田妈就去房间里拿了被褥出来,围着大厅中央的暖炉摆了五个地铺。
等小婷躺下后,四个人快速用摩斯密码交流了轮流守夜的时间。
不是他们不信任小婷,而是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诡异,就算这其中有一份诡异是童佳制造的,她自己也对后面的事情发怵。
四个人,一个人守夜一个半小时,之后田妈就起床准备早餐了。
也没有太多东西可以准备,就是把一些地瓜、土豆扔到炉子里烤烤,早上吃一部分,其他的带在路上吃。
厨房里其实还有几块肉,可自从听了小婷的话后,几人别说吃了,连碰都不敢碰那几块肉一下。
吃过早饭,五个人就出发了。
田妈陪小婷走在最前面,杨迹夏背着三套被褥,抱着一个装满水的陶罐走在中间,童佳和背着一兜子地瓜、土豆的陶均乐走在最后。
两个人都穿上了童佳昨天晚上紧急扎出来的防弹衣,走在最后既能保护另外三个人,也能方便他们俩人偷吃房车里的美食,还能在沿途做上记号,万一那条路走不通,他们还能顺着记号再找回来。
当然,最重要的一个原因,就是童佳听小婷说去省城的路是她爹采药时发现的,童佳就萌生了万一遇到药材,她也可以趁其他人不注意挖了收到房车里。
她想得很美好,可现实与想象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。
这一路上虽然没有大部队翻雪山、过草地苦,对她来说,也已经是一份十分难得的经历了。
本来还在考虑在山寨大当家小金库里收来的东西要留多少,交公多少的童佳,也在经历了这次翻山越岭后,决定除了首饰外,其他全都上交给组织。
当然,上交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。
现在指定是不行,要等郭新带人过来跟他们汇合之后才可以。
想着事情的童佳再抬头的时候,发现已经可以看到省城那标志性的钟楼了。
胜利近在眼前了。
让童佳觉得遗憾的是,沿途没有发现任何一棵可以入药的植物。
不知道是季节的缘故,还是采药的人太多,给这山上的药采秃了。
好在童佳对这个不执着,自然也没有太失望。
从山里出来,再走二十多分钟就是火车站的钟楼。
火车站附近有不少旅馆,一般只要火车不停运,这里的旅馆就不会关门,哪怕临近过年也一定会有人值班。
几人打算先住宿梳洗一下,再去找荣欣桦。
一连问了三家旅店,都是客满。
好不容易在第四间旅店找到了五个床位,他们也不挑了,直接入住,去公共浴室洗了澡出来,童佳他们才有了脱困的真实感。
按照五叔给的洋行地址,童佳在杨迹夏的陪同下去了荣欣桦做买办的洋行。
这里早就关了门。
杨迹夏看了看门锁,说:“看这门锁上的灰尘,这门被锁的日子应该不短了。
这里可能早就没有人办公了。”
正好洋行对面有个卖鞭炮的摊子,杨迹夏走过去,找摊主打听情况。
他问:“大哥,这里以前是不是扶桑人的洋行呀?现在咋不干了?是过年歇业了,还是彻底结业了呀?”
卖鞭炮的摊主摆摆手,说:“我就逢年过节的出来摆几天,不常出摊。
具体的情况我不了解,反正过了腊八我就在这地方摆摊,没见那家开过门。
你要想打听事儿啊,去那家,那家小高点心铺,他家常年开着,一楼做生意,二楼自己家住。
店铺开了十来年了,这事儿他们家应该知道。”
杨迹夏点头,谢过大哥,就朝着小高点心铺走去。
他还没进去,就见刁仁从里面走了出来。
杨迹夏叫住他,问道:“刁仁,你不是跟着二妹和妹夫回家了吗?怎么会在这里?”
刁仁见到杨迹夏和童佳,也是十分诧异。
但还是先回答了杨迹夏的话,他说:“我家少爷让我来洋行找亲家大少爷,可是洋行关门了。我这刚从点心铺子里打听了消息出来。
杨先生,这大冷天的,您和太太这是……”
“我们也是来找荣欣桦的,刚准备去点心铺问问,你都问到什么了?”杨迹夏问道。
刁仁回道:“点心铺的老板说那扶桑人的洋行自打去年夏天就关了门,在里面工作的买办,还有家属们,全都跟着老板一起去了扶桑。”
“啥?去了扶桑?老太太那身体还能经得住漂洋过海吗?”童佳震惊的问道。
刁仁立刻接上说:“我也是这么想的,就问了点心铺老板,是不是所有员工的家眷都带走了?
老板说,是不是所有员工的家眷都带走了,他也不清楚。
他也是听别人说的,是前街裁缝铺的老板来买点心的时候提了那么一嘴,他没细问。
我这正准备去裁缝铺呢,您二位一起吗?”
“那就一起吧。”杨迹夏和童佳就跟刁仁一起去了裁缝铺。
路上,三人自然是聊到了分开这两天的情况。
当得知几人被土匪绑架,荣欣枝还被山寨的二当家带走了,刁仁也是感觉十分不可思议。
但他是个下人,有些话说多了不好,就转移了话题,询问田妈的情况。
聊着聊着就到了裁缝铺门口。
刁仁先进门,才一踏进门,就看到了一男两女在里面看布料、挑款式。
然后就立刻收回了脚,拉着杨迹夏和童佳就往后门跑去。
两人一头雾水,被动的跟着刁仁跑,也不知道跑了多久,童佳实在是跑不动了,刁仁才停住了脚步。
她问:“裁缝铺里有狗咬你吗?你这么没命似的跑?
你自己跑就想了,非得拽上我们俩干嘛吗呀?
跑就算了,还不打声招呼,今天可是让我清楚明白的知道了,什么叫拔腿就跑了。”
刁仁说:“太太,我刚才看见,小枝小姐正跟着一个男人和一个老太太有说有笑在裁缝铺子里……”